看展览|大理国际影会观察(上):个体与群体身份的探寻|画廊|联展|策展人|摄影节|大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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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许久的中国摄影节开始活跃了起来。
上篇主要聚焦于展览。在这些展览中,一条关于身份的线索隐隐而现。城市、女性、自我、创作……通过这些策展人和摄影师和艺术家们的反馈,观众得以走近这些展览所探讨的问题、方式和它们的亮点。
展览现场“从秩序到崇高——东莞制造影像的后时代”,2023年9月3日,大理
展览现场“从秩序到崇高——东莞制造影像的后时代”,2023年9月3日,大理
展览现场“从秩序到崇高——东莞制造影像的后时代”,2023年9月3日,大理
联展“抵达”呈现了十位女性摄影师的作品。展览现场摆放着一些插花,几处角落摆放的桌椅,让人感到家的温馨。这些细节无不与展览主题相互呼应。事实上,这十余年来,对于女性摄影师的关注已经形成趋势,回望过去,摄影史对于女性相对是忽视的,然而,在展览主题上强调女性身份似乎又形成了一种观感,它一定程度将女性区别开来,使其特殊化。 拿这个展览里的作品来说,来自山东的摄影师孙雪在作品里强调了她的女性视角,她用一系列富有隐喻的事物与女性身体相结合拍摄出的作品,暗含了她对于一个女人一生经历的理解;而汪雪涯拍摄的杭州的外籍女性则是从她拍摄的杭州外籍人士里摘选出来的,以配合展览的主题。
展览现场“抵达——女摄影师十人联展”,2023年9月3日,大理
展览现场“抵达——女摄影师十人联展”,2023年9月3日,大理
《渡》系列之一,汪雪涯作品
《无以为念》系列之一,丁璐青作品
《花开花落》系列之一,孙雪作品
展览现场“山在那里”,2023年8月31日,大理
展览现场“山在那里”,2023年9月3日,大理
展览现场“山在那里”,2023年9月3日,大理
近二十年来,随着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国内摄影爱好者们拥有了相机,走上了属于自己的创作道路,但相比于青年时期便投身艺术的人,中年开始创作的爱好者们几乎都面临着年龄所带来的思想禁锢。迈过了风光、人像与糖水,有些摄影者陷入了形式语言的泥沼,对于龙江而言,他的经历和推进创作的方法令人好奇。二十年前从国企辞职的他笑称自己曾可以安稳过一辈子,但彼时身体状况亮起的黄灯,对摄影和登山的热爱让他决然告别坐在办公室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很困扰,自己还能在摄影上有哪些变化?我在大理之前也办过几次展览,有一次,钟维兴(成都当代影像馆馆长)看了我的作品,对我说,你的东西很不错,但没有认真思考怎么呈现。”龙江说,这也让他再次思考登山和摄影对他的意义,“相比一张好看的照片,看来,对生命的认识才是我所想说的。”
阿妈达布拉姆峰,龙江作品
1分钟(马卡鲁峰2018年4月25日20:22-20:23),龙江作品
行迹(南坡珠峰的夏尔巴高山协作),龙江作品
同样寻找自身的还有摄影师严芳。在一场名为“海上花”的展览里,澳门摄影师严芳的作品布置在了一个昏暗的展厅里,随着感应,量框定制的射灯照亮一张张照片。其中,一抹白色人影是贯穿所有照片的共通点。人影是严芳自己扮演的,她将自己置于各种环境中,然后进行自拍,场景多是夜晚。严芳在展览前言里的自我介绍中说自己在澳门的一家酒店工作,“一段时间里,我通过这样的方式找寻自我。”严芳说。
展览现场“海上花”,严芳作品展厅,2023年9月3日,大理
展览现场“海上花”,严芳作品展厅,2023年9月3日,大理
2017年,一场台风席卷澳门,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严芳的情绪受此触动,这位祖籍浙江,长于武汉,上世纪90年代移居澳门的女人,自觉女性背负的责任和扮演的诸多角色,来自家庭、工作婚姻的压力让她需要一个途径来抒发这样的情绪,于是,她选择用这样的方式进行创作。照片中的人物的脸庞皆被遮挡。“因为我是困惑的。”严芳如此解释道。她用的白色衣物是她首先联想到的酒店浴袍,这种私密的衣物同时带有漂泊的意味。一张照片里,她独自置身在一处挂满鸟笼的栏杆后,与照片面对面的远处,是她独自斜躺在破旧废墟中的身影。策展人李楠将严芳的作品看作现实与梦境的融合体,真实与虚幻的交织域,也是其作品《如梦之梦》的阐释。
《如梦之梦》系列之一,严芳作品
《如梦之梦》系列之一,严芳作品
《如梦之梦》系列之一,严芳作品
展销现场“苹果百货大楼”,2023年9月3日,大理
展销现场“苹果百货大楼”,2023年9月3日,大理
创作手段的改变是否让他作品的收藏情况产生了变化?张晓坦言,在他作品《海岸线》得到认可后,有几家传统的摄影画廊代理了他的作品,但几年后,他关于故乡的新作让这些画廊觉得很多作品已经不是摄影了。逐渐地,他与这些画廊的合作也就减少了。“近几年我也一直在寻找适合这些作品的画廊进行合作,而成立‘苹果百货大楼’这个机构是想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去开发一些艺术作品的周边。”张晓说,“全球摄影节里,大理摄影节首创了画廊单元。这次参加大理摄影节的画廊单元适合用‘苹果百货大楼’的品牌进行呈现。我不是在排斥与画廊的合作,但在现状之下,这是一件顺水推舟的事。”
礼物-二十五个鸡蛋,2017,张晓作品
摄影菩萨,2021,张晓作品
摄影师和艺术家的双重身份集中在张晓身上,实际上,在大理国际影会,观众可以看到相当一部分将摄影作为艺术表达方式的作品,也有注重叙事的传统摄影。十几年来,许多摄影师将自己的简介抬头改成了艺术家,在法国人迪迪埃·得·费耶(DidierDeFays)看来,摄影师和艺术家有着明显的区分。“摄影追求的是故事,而艺术更多是表达自我。”迪迪埃是才华基金的创始人,他用大拇指和中指打了一个没声音的响指,以形容“艺术”的迸发,“在欧洲,如果人们称一个摄影师为艺术家,那摄影师会觉得,自己有麻烦了。”他说,“成为一个好的摄影师要远比假装做一名艺术家要来得好。”
展览现场“才华摄影基金”,2023年9月2日,大理
展览现场“才华摄影基金”,2023年9月2日,大理
迪迪埃带来了六位才华基金获奖者的作品,这些摄影师与艺术家的作品分布在“大理之眼”展区中的三个板块中,两两有着呼应。VivienAyroles的作品《页岩岛》与AdelineCare的作品《AITHŌ,我在燃烧》相呼应,前者呈现了地中海的景观,后者则远离生活的城市,置身火山进行拍摄;PalomaLaudet在作品《无人区》拍下了加莱地区铁丝网形成的地理景观,这是防止移民涌入海峡的安全措施;VictorineAlisse在系列《以色列/巴勒斯坦:谁在耕种土地?》中深入这片土地,在当地,巴勒斯坦农民通过雇佣工人耕种土地来保留对土地的所有权;在系列《LILOU》中,摄影师LucieHodiesneDarras用摄影表现其自闭症哥哥的生活,并展示他真实的样子;而在系列《YGGDRASIL》里,艺术家DanaCojbuc在拍下挪威森林树木的照片后运用手绘“延伸”了树枝,将观看者带出摄影框。
《页岩岛》系列之一,VivienAyroles作品
《我在燃烧》系列之一,AdelineCare作品
《无人区》系列之一,PalomaLaudet作品
《以色列/巴勒斯坦:谁在耕种土地?》系列之一,VictorineAlisse作品
三个部分有着各自的两两联系,分别聚焦了人对景观的回应、地区问题和突破限制的渴望。在才华摄影基金展览附近,另一个由釜山国际摄影节总监石宰睍策划的展览《我是谁》呈现了四组利用自拍创作的作品。郑允淳(JeongYun-soon)由于一次车祸产生了长时间的自我挣扎,他建造了独木舟,并使自己出现在各种环境中,试图克服困难和挑战,在他看来,经历生活的风暴都能成为他人希望的一缕线索;崔永基(ChoiYoung-ki)在失去丈夫之后利用摄影进行自我疗愈;巴采孝(BaeChan-hyo)将一个女性化的自我融入西方文化里的童话故事,他通过作品置身于文化和意识形态之外,从而解放自己;安俊(AhnJun)让自己处于高楼的边缘,像是一场表演,让自己体验危险带来的心理边界。“希望大理的观众能够在这场人文摄影的旅程中理解他人和自己。”石宰睍在展览前言中写道。
展览现场“我是谁”,郑允淳作品
展览现场“我是谁”,崔永基作品
展览现场“我是谁”,安俊作品
展览现场“我是谁”,巴采孝作品
这两场来自海外的展览让来到大理的观众得以一窥当下国际摄影的趋势。迪迪埃说,他期待观众能从这些西方视角的作品中获得自己的看法。迪迪埃与大理国际影会有着长期的往来,但十余年里,世界格局的变化也让不同地区的人们对问题的看法产生了认知上的改变,新技术也在颠覆经验。资料显示,2010年第二届大理国际影会设有的120余个展览中包含40个国际展,而本届影会900余个展览里呈现了879位国内摄影家和123位海外摄影家的作品。在展览数量大幅提升的同时,国际展的比例也降低了。
“这几年发生了很多事,俄乌冲突、新冠疫情……摄影外的,摄影里的,关于AI的。”迪迪埃说,“我能感受到一些隔阂,其中有些问题,我也没有答案,但在困惑时,我也感到激动,鲍利辉(大理国际影会艺术总监)做了很多工作。我觉得,摄影需要让世界进步。”
展览时间:2023年9月1日—9月5日
展览地点:云南大理